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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隨風揚起毫無防備的弧度。
秦川:“………………”足足半晌沉默,鯊魚戲謔道:“還那麼確定嗎?”秦川低下頭,良久後用力了把臉,長長吁出一口氣。
“你要是早幾年這麼問我,或許答案會跟今天非常不同,但我現在卻突然覺得國境線也沒那麼不容易過了。”他真心實意地説:“畢竟我這個人,大家都知道我從來都是把發誓當飯吃的。”鯊魚爆發出大笑。
幾十把衝鋒槍在喀拉聲中齊刷刷收了起來,秦川終於從躺椅上站起身,摘下眼鏡了
眉心,無可奈何地道:“不過我做掮客價格不便宜,要是這趟不收費,傳出去以後就再沒法收費了,搞不好以前那些被宰過的主顧還得有樣學樣,排隊上門來輪
爆我的頭。所以或多或少你都得給點,算是我被你僱傭了,以後還能在道上立身——反正你有錢,要麼咱們先付個定金,成嗎?”這話説得很合情合理,鯊魚收住笑容,上下打量秦川,只見他除掉眼鏡的遮擋後更是滿臉無辜,料想這個手無寸鐵的前刑警也翻不出什麼大
,便淡淡地道:“可以。你想要多少錢?”誰料秦川挑起半邊眉梢:“我不要錢。”他轉身踩着滿地碎磚瓦礫,走向剛才被衝鋒槍打得七零八落的店鋪,渾然不在意碎成蛛網的玻璃門和塌了一半的櫃枱。明暗裏無數武裝槍手眼睜睜盯着他悠閒的背影,只聽裏屋傳來老式打印機咯吱咯吱的聲響,少頃秦川拿着一張畫像掀簾而出。
一名槍手接過畫像,警惕地疾步倒退,將畫像遞給鯊魚,後者當即意外地“噢”了聲:“不是女人?”秦川:“……”他婦女之友的美名大概已經衝出建寧走向世界了。
“我還以為你不是要錢,就是要女人,”鯊魚將畫像稍微拿遠,又向那破破爛爛的店鋪仔細打量片刻,似乎明白了什麼,饒有興味問道:“沒想到你口味還特殊,別是有什麼小眾的愛好吧?”
“過獎,我只是有收藏方面的癖好而已。”秦川謙虛道:“開價太高的憑我自己買不起,只好宰客了。”兩人對話親切客氣,好似一對許久未見的老朋友,而剛才那槍林彈雨的殘酷場景都渾然沒發生過。鯊魚沉半晌後微微一笑,十分開明且尊重別人愛好隱私似地聳了聳肩,説:“是嗎?既然這樣的話沒問題,你要的定金很快就能送到你面前。”然後他反手將畫像
給手保鏢,打了個請的手勢:“撣邦軍警應該很快就要來包圍這裏了——上車吧秦隊,歡
合作。”遠處山路上樹影呼嘯,風中正隱約傳來軍用卡車飛馳的聲響。
秦川為人倒乾脆,啥都沒帶,提腳就走,在保鏢“護送”下彎
鑽進車門,隨即十多輛防彈吉普車掉頭向集市外駛去,噗通噗通幾聲悶響,將滿地屍體碾壓出了一道長長的血路。
“所以一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窗外景物迅速飛退,秦川被兩名持槍保鏢夾在後座中間,在行駛顛簸中閒聊般問:“馬里納亞海溝下線整整一年,估計連國際刑警都以為你已經死了,還有傳説一名卧底單槍匹馬狙擊掉了你整支武裝部隊——哎,所以傳言到底是不是真的?”鯊魚從副駕座扭過頭盯着他,眼神直勾勾地,臉上不辨喜怒。
車廂裏除了轟鳴之外安靜異常,足足過了很久,正當秦川以為他不打算回答了的時候,鯊魚突然毫無預兆地開口反問:“你知道‘畫師’嗎?”
“誰?”鯊魚慢慢笑起來,瞳孔深處閃爍着陰冷的蒼藍。
“十年前,我最得力的安全主管亞瑟在東南亞落網,而我用盡辦法都查不出幕後那隻手是誰,最後便以為警方只是多了點運氣。直到一年前他終於親身出現在我面前,如同地獄中前來索命的厲鬼,我才意識到原來這麼多年過去,我在北美出售芬太尼、在墨西哥建立冰毒工廠、在荷蘭架設深網服務器,讓連發三道紅通緝令的國際刑警都束手無策,卻始終沒走出過他的狙擊範圍。”
“畫師,”鯊魚頓了頓,輕聲道:“把他帶到我面前的不是運氣,而是命運。”秦川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問:“但你還活着,那麼想必是他死了?”車前大片罌粟田一望無際,在陽光下潑潑灑灑。鯊魚回頭望向前方,後視鏡中映出他那雙帶着笑容的灰藍眼睛,彷彿遙遙惦念故人,但其中嗜血的暗示卻令人
骨悚然。
“不,命運對他非常殘忍——我還活着,而他沒死成。”秦川眼皮不祥地一跳,而鯊魚的語氣卻異常温柔:“看,你眼前這片大地,是‘畫師’曾經到過的地方——”遠處彩卡車包圍了集市,而車隊已浩浩蕩蕩向北而去。山巔之下國土遼闊,國界碑隱沒在崇山峻嶺中,反
出微渺的金光。
第2章津海市。
暴雨沖刷河堤,水湍急向前,嘩嘩衝向遠處深重的暮
。
“我就跟你説別那麼積極,幹到十二點也不會多給你倆錢的,那幫人心黑得很!”男生舉着傾斜的傘,半邊身體都被澆透了,雨水順着黑瘦的小腿淌進破球鞋,每一步都蹚在泥湯裏,“送你到樓下我就走,不然待會又被你爸看見了!”傘下的女生穿一件明顯太寬大的深藍工裝,緊緊抱着胳膊,聲音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