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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這天,縣上來了一部吉普車,車子停在鮑彥山家門口。車上走下縣委書記,一把握住鮑彥山的手,告訴他:"鮑仁平被省團委評為少年英雄了,光榮啊!"鮑彥山愣愣著,枯樹似的手被縣委書記溫暖柔軟的手包裹著。他不明白,少年英雄究竟意味著什麼,只明白被縣委書記這般器重是不可多得的。心中
動,一時上什麼也說不出來。
縣委書記攙著英雄父親,走進英雄的家,沉默了,半天才說出一句話:"苦了你們。"
"現在不苦了,糧食有了。"鮑彥山指指糧食囤子,"就是撈渣他,不在了。"
"糧食夠吃嗎?"縣委書記摸摸糧食囤。
鮑彥山家裡的忽然了進來:"咱們商議著把糧食賣了,蓋房子哩。"縣委書記抬起頭,環顧著黑
的房屋,說:"這房子不能住了。"
"沒有房子,大孩子二十七了,還說不上媳婦兒。"她抹了一把眼淚。
縣委書記望著黑的房子,說了一句:"糧食萬萬不能賣。"然後緊緊地握了一下鮑彥山的手,走了。
第二天,村長來告訴鮑彥山,縣裡批給了他家木材,水泥,磚瓦,給他家蓋房子呢。
又過了幾天,村長告訴鮑彥山,鄉里農機廠派給建設子一個名額,讓他轉吃商品糧了。
正是撈渣死了一週年,縣裡決定:遷墳。
縣裡的小學抬著花圈來了,鄉里的小學抬著花圈來了,鮑莊的小學抬著花圈來了。
撈渣的棺材從大溝邊起出來,遷到了小鮑莊的正中——場上。填了十幾步臺階,砌了一個又高又大的墓,壘上磚,水泥抹上縫,豎起一塊高高的石碑,碑上寫著:永垂不朽。
現在,鮑莊最高的不再是莊東的大柳樹,而是這塊碑了。碑,矗立著,後面是青幽幽的鮑山。
隊鼓敲起來了,隊號吹得嘹亮,縣委書記講了話,獻上了第一隻花圈…
鮑彥山和他家裡的痴愣愣地坐著,想哭又不敢哭。事先,不少人代過他們:"這場合,再哭就不大好了。"撈渣的墓遷到小鮑莊正中來了,又大又高,象一座房子。磚砌的,水泥抹了縫,再不會長出雜草來了,也不會有羊羔子來啃草吃了。
四十鮑彥山家的新屋上樑了,封頂了。開了大大的窗,粉白牆,洋灰地,敞敞亮亮的四大間屋。
建設子在農機廠上班了。上門提親的不斷,現在輪到他挑人家了。
建設子結婚的那天,小翠子回來了。她進門就在她大她娘腳邊跪下,磕了一個響頭。不等她大她娘返過神來,爬起來拿了扁擔水桶就去挑水,一趟一趟,把兩口大缸都挑滿了,滿得溢到缸沿上了,還挑。文化子叫她別挑了,她還往井沿上跑,文化子去攆她,攆到井沿上。她正把桶放了下去,文化子奪桶,桶落到了井裡,兩人便趴在井沿上勾桶。
"笨死了!"小翠說他。
"怎麼怪我?"文化子很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