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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跑路?如果我真是個變態殺人狂,為什麼要在案發後還潛入被害者的家繼續行兇,我不怕正巧撞見一幫警察嗎?!”發狂的怒吼久久迴盪在耳麥裡,審訊室內外人人面疑慮。
窒息的安靜充斥著監聽室。
“我只是不巧捲進了這個殺人案裡,我是無辜的……”李洪曦的哭聲漸漸從凝固般的空氣中一絲絲滲出來:“我還有工作,有前途,有老婆……我只想拿回那個避孕套,我只是一時鬼心竅……”
“這還怎麼審啊,”張小櫟喃喃道,“難道郜靈真不是他殺的?”他說出了每個人的心聲:如果五零二真的是他乾的,他還敢潛回郜靈家謀殺劉俐,那這孫子的膽子就太大了,不應該是訊問室裡這個稍微一審就痛哭涕的慫貨。
況且這慫貨潛入被害人家謀害劉俐的手段處處都是破綻,簡直是個教科書式的犯罪新手,怎麼可能做出五零二這麼嚴密謹慎、幾乎沒留下任何證據的案子?
“步隊,”孟昭在審訊桌後略微傾身,輕聲道:“您看現在這……”步重華突然打斷了她:“李洪曦。”嫌疑人抬起赤紅充滿淚水的眼睛,雙手因為噎而不斷髮顫,但步重華卻渾然沒看到般,聲口異乎尋常平靜:“你沒有其他東西要
代的了嗎?”
“我沒有了,我真的……”
“你對警方的態度,以及主動配合的程度,是會以書面形式直接呈現在主辦民警結案陳述上的,你知道嗎?”
“我知道,我知道,我……”
“你真的沒有別的要代的了?”眾目睽睽之下,李洪曦幾乎要從椅子裡滑到地上跪下去,每個含血的字音都充滿了絕望:“求求你相信我!真不是我乾的!你們儘管去找證據,儘管去找啊!!
…
…”
“好。”步重華只說了這一個字,起身走出訊問室,少頃推開監聽室的門,輕輕呼了口氣。
“步哥!”
“步隊!”幾名刑警紛紛起身上前:“現在怎麼辦?”窗外天光乍破,鴨蛋青
的晨曦透過窗縫,與白熾燈漸漸暗淡的光亮融合在一起,映照在每個人憂心忡忡又疲憊不堪的臉上,步重華沒有吭聲,目光從周遭一張張期待的臉上環視而過,反問:“你們怎麼想?”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遲疑著不說話,半晌張小櫟抓了抓頭髮,吭哧吭哧地囁嚅道:“本來覺得是這孫子沒跑了,但現在看看……好像……似乎又不是他……”
“對啊,”有人也忍不住猶豫道:“這人的作案手法錯漏太多,五零二肯定是個老手……”
“我們要不要去他住的小區查查監控,也許有間接的不在場證明?”
“而且這孫子嚇一嚇就了,幹不了這麼大的案子,殺害年小萍的兇手心理素質絕對吊打他十條街!”眾人七嘴八舌,步重華的目光卻穿過人群,瞥向牆角那道沉默的側影。
吳雩坐在門框邊,脊背放鬆地向後靠,大腿微微分開,手臂自然垂落,鼻翼和臉頰隱沒在陰影中,天光勾勒出修長的下頷線,從微微凸起的喉結一路延伸進衣領裡。
他腦後的黑髮枕在白牆上,這樣視線便有些居高臨下的意味,透過單面玻璃,落在嘶啞噎的李洪曦身上,一言不發。
“……”步重華收回視線,低沉問:“你們覺得他已經被嚇住了?”他頓了頓,在周遭視線中抬手指指訊問室:“通、篇、撒、謊。”霎時眾人都一呆。
“你們回憶一下郜靈的書包裡都有哪些東西?”刑警們面面相覷,有人開始小聲數:“錢包、鑰匙、潤膏……”
“兩件舊衣服,一件化纖開衫一件套頭棉衫……”
“幾張超市和便利店收據?”
…
…
“郜靈的屍檢結果,顯示她子宮內膜很薄。”步重華一直等議論聲平息後才緩緩開口道。
“子宮內膜在無創傷無黏連的情況下較正常更薄,說明雌素分泌過少,也就是說她生前兩三個月甚至更久才來一次例假。所以在租房安頓下來後,她去附近藥店買了一盒止疼藥,如果你們仔細翻過她的包,就會發現內層口袋縫隙裡有一張被雨水浸透了的藥店小票;同時被她放進包裡去的還有這個——”步重華打開自己手機相冊,調出那天現場拍攝的圖片,放大,屏幕上是郜靈那個黑
書包裡翻出的所有零碎雜物,周圍所有視線在觸及角落一個很不起眼的方塊時都愣住了:“一個沒拆封的衛生巾,”步重華沉聲道。
止疼藥、衛生巾,她在為四個月沒來的例假做準備,她本就不知道自己已經懷孕了!
“剛才李洪曦的全篇說辭,都是通過我們警方在審訊中洩出的隻字片語,加以分析、組合、猜測,在極短的時間內現場編造出來的。這種高智商犯罪者手裡不會只有一起案子,如果案情走到最壞的那一步,我們要做好零口供結案的心理準備。”辦公室內四下無聲,每個人的臉
都繃緊了,步重華一指單面玻璃,他清晰的倒影與訊問室內李洪曦佝僂的側面相重疊:“從現在開始起,我們必須掘地三尺,挖出鐵證,才能把他釘死在五月二號那天深夜的犯罪現場。”第26章“您好我們是南城區公安局的,請問您平時和您隔壁的那個李洪曦
往多嗎?”
“不多啊,但那小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