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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眼神,跟其他警察都不一樣。
她以前被掃黃抓進去碰見的那些民警,瞧她們是輕蔑、厭惡、偏偏又無可奈何的,像轄區裡藏著一群蝗蟲,不掃沒法完成任務,掃了又嫌髒手。而剛才那貌似很厲害所有人都害怕的支隊長瞧她,卻不顯山不水,一切情緒絲毫不帶,彷彿有潔癖的城裡人看見馬路邊亂扔的髒東西,只會撿起來扔進垃圾箱,但不會多給一眼,更不會站在馬路上開口去罵這個東西。
只有吳雩看她是平直的,像同類看同類,眉頭微微擰著,眼底帶著一絲她非常陌生的情緒。
那是責備。
“找不回來了。”吳雩說,“你的電腦不值一千,丟失的現金又沒有憑據,這種事指望派出所不太現實。我們是刑偵支隊,也沒法給你越級立案,以後自己小心吧。”
“什麼,外國人丟個自行車都能找回來,你們那麼牛找不回我的錢?”劉俐頓時急了,指著剛才步重華出去的方向:“你們那領導不是牛
得很嗎,敢情都是裝
?唬人的呢?!”吳雩嘆了口氣,說:“我要是你,就不會再去繼續挑釁他了。”劉俐歪著吊帶一臉不服,三角眉挑得幾乎要蹦出額頭。
她只接觸過治安隊,見識過最可怕的手段也不過是被協警罵兩句踢兩腳,遣返原籍兩天就能跑回來。她不懂步重華為什麼掃都懶得掃她,更不懂刑偵口的實權正處級代表著什麼。
吳雩有些無可奈何,思忖片刻後從褲兜裡摸出錢夾。劉俐歪著臉疑惑瞧他,只見他拿出所有紙幣數了數,三百六十整,然後輕輕丟在了她面前。
“拿著。”吳雩簡短地說,“別鬧了,沒好處。”劉俐眼睛瞪圓了,張開嘴卻沒發出聲,怔怔地看著他。
吳雩收拾紙筆,起身走向屋外,就在這時被一隻有力的手從身後按住了——緊接著那隻手越過他肩頭,抓起桌上的鈔票,啪地重重拍在吳雩前。
吳雩扭頭一看,只見步重華弧度冰冷的下頷線:“——來人,五零二重案嫌疑人劉俐,立刻帶走!”周遭空氣剎那靜止,人人都沒反應過來,吳雩愕然愣住了。
還是老鄭大隊長反應快,立刻帶人撲了上去:“不許動!”
“帶走!”
“怎麼?怎麼了?你們搞錯了吧?!”劉俐猝不及防掙扎起來:“我幹什麼了?!放開我!你們快放開我!救命啊——!”屋裡頓時亂成一片,但刑偵大隊警察不是吃素的,三下五除二就把她反擰押了出去。直到屋外劉俐還在尖叫“你們搞錯了!”
“救命啊警察打人啦!”,尖利的叫喊震得左鄰右舍紛紛開窗窺探,但眨眼功夫不到就被搡上警車,穿堂風呼地刮過,咣噹一聲甩上了門。
“什麼意思?”屋裡只剩下他們兩人面面相對,吳雩一指外面,覺荒唐:“五零二重案嫌疑人?”步重華卻連答都懶得答他:“錢多得送不掉不如捐希望小學,送個三陪女,你以為能換來幾句真話!”三陪女要能幹出五零二這麼大的案子,那南城區全體刑警都能下班回家了。吳雩深
了口氣,摸出煙點燃,問:“您發現了什麼線索,能證明她跟年小萍的死有關?”如果換作其他人敢這麼跟他頂,可能已經被步重華劈頭蓋臉訓回去了——你是不是這輩子沒見過雌的,一個小姐都能讓你憐香惜玉,要不滾出支隊去掃黃辦天天跟她們打
道算了!
但除了吳雩,其實也沒有別人敢這麼頂撞他。
當一切謙卑溫順的偽裝都從吳雩身上褪去,就會發現他面相其實非常疏離,大概因為臉部輪廓非常立體而五官又很鮮明的緣故,鼻樑鉤都很清晰,缺少柔和緩衝的弧度,透出一種因為心態長期壓抑而神形於
的緊繃
。
他確實必須壓抑。可能在他的世界裡,女毒販和毒妹才是絕大多數,劉俐這樣的已經算孝女了。
步重華那雙淡琥珀的瞳孔盯了他半晌,終於半點火氣不帶,開口冷靜地道:“我剛才看了劉俐的臥室,她沒有跟你說實話。”
“……”
“劉俐的衣櫃裡尺碼大多是中號,唯獨幾件假冒大牌衣裙是xs,另外單獨藏著兩雙碼數36的假冒奢侈品鞋。頭櫃
屜裡有一個戒指,佈滿劃痕,18k金,戒圍目測6.5或7,但劉俐本人是37.5到38之間的腳,她的無名指指圍目測起碼到8。你明白這代表什麼意思嗎?”——那不是劉俐的東西,是郜靈的。
“郜靈失蹤不過數天,劉俐就已經堂而皇之把她的東西據為己有了,說明什麼?她可能不是兇手,但一定藏著某些內情,她知道郜靈不會再回來了!”
“……”兩人一時都沒說話,步重華劍眉一挑,冷冷道:“寄錢回家,贍養父母……這話聽聽就算了。那些跟黃、賭、毒沾邊的雜碎,派出所筆錄一個比一個可憐,但實際道德底線幾乎沒有,什麼都做得出來,洗白上岸重新做人的可能比萬里挑一還低!”吳雩手指夾著煙沒動,午後朦朧陽光折
過積滿灰塵的
玻璃,只見菸頭在昏暗中閃爍著一點明昧紅光。
步重華嚴厲的語調終於緩和了些,伸手拍拍他肩膀:“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其實都是自作自受。你沒在派出所幹過,以後見多就知道了,回去吧。”突然他的手一頓,被吳雩手臂擋住了。
吳雩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