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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咬牙道:“所有人都會記住,我們曾經一個追逐著另一個,最後死在了一起。”
“我從來……沒有……追逐你……”吳雩一寸寸把他鐵鑄般的手指掰開,每個字都帶著腔裡腥甜的血氣:“是你一直擋在我面前,擋著我……去追逐……”被沖塌的頂板呼嘯落下,吳雩在千鈞一髮之時竭力埋頭進水,而鯊魚措手不及被碎磚砸中,不由自主鬆手,緊接著被吳雩一拳重重打得後仰!
砰!砰!!
水裹著兩人急轉,頭頂碎石暴雨般落下,而吳雩全然不避,不要命地抓著毒梟的領子一拳接著一拳,拳頭指骨皮開
綻,在鯊魚眉骨、牙弓、下頷上留下血
模糊的印記,然後一拳搗在眼窩邊發出擠壓聲,毒梟劇痛怒吼著蜷縮了起來。
轟隆——就在這時,一股新的突從破裂的頂板上洶湧而下,水位立馬沒過頭頂,一下從鼻腔、咽喉湧進了氣管!
吳雩確確實實已經到極限了,這雪上加霜的變故頓時把他壓進水裡,口鼻中湧出的血絲在水中譁然散開。他竭力掙扎著往水面上浮,鮮血淋漓的手指在身後石壁上留下了長長的血痕,正當這時卻被打紅了眼的鯊魚抓住往水底一按,緊接著重重砸上了水捲來的浮木。
“擋著你去追逐什麼,嗯?”鯊魚滿頭滿臉是血,被打得兇大起,一把拎起吳雩的頭髮:“搞搞清楚,這裡只有你跟我!”吳雩劇烈嗆咳,全身痙攣,噴出星星點點的血沫。
“你殺了我,我也殺了你。”鯊魚頂著他的頭咬牙切齒:“到最後你也沒有贏我,是我們打了平手。”咕嚕水泡飆起,吳雩被他活生生按進水底,玩命掙扎卻無濟於事,致命的窒息很快讓他眼前發黑。
我會死在這裡嗎?就在那極度缺氧的空白中,他心裡不由升起了這個念頭。
十年前南方邊境爆炸坍塌、餘震不絕的紅山刑房,與十年後華北平原冰冷刺骨、水位暴漲的井底礦道,這兩幅無比相似又截然相反的場景,就彷彿命運最惡劣荒唐的玩笑,繞了個巨大的輪迴,又將他釘死在了原點。
“這裡太黑了,你不能留下,”解行瀕死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當時他已經到最後一刻了:“只要你用我的名字活下去,永遠永遠別回頭,往前走——”吳雩咽喉再憋不住,驀然吐出了肺裡的最後一口氣,疲力盡向下沉去。
一道閃著光的溫柔白影從黑暗深處向他來,張開了雙手。
是阿行來接我了嗎?他想。
我把最大的那個毒梟也帶下去見你了,這次不算丟臉了吧?
我還有很多故事想告訴你,想向你介紹很多很好的人。我想特別介紹一個非常優秀、非常英俊、總是扳著個臉講大道理的學院派英,他總是想把我遷到他們家戶口本上……而我也真的好想他啊。……吳雩沉沉閉上眼睛,
覺到那白影轉瞬來到近前,緊接著被
悉炙熱的嘴
含住了,用力渡過來一口氣。
嘩啦水花四濺,他在極度眩暈中被一雙手提出水面,聽見有人怒吼:“吳雩!”——是步重華!
鯊魚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下一秒,步重華泅水衝來當頭一拳,打得毒梟口鼻噴血!
步重華臉鐵青,
然暴怒,從後
解下金屬手銬“哐!”一下重重砸在鯊魚頭上,鮮血頓時跟開了閘似地湧了出來。鯊魚大罵一聲悍然還擊,兩人就像兩頭瘋狂的猛獸般扭打在一起,隨著洪
的推力輾轉衝突,每一拳都發出沉悶可怖的內臟骨骼擠壓聲,濺起飛迸的血星。
“你他媽……”毒梟也快到了極限,剛才被吳雩重重肘擊的耳朵不斷冒血,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你他媽找死……”咚一聲步重華把他狠砸上牆,乾淨利落一扭手銬鏈條,嘩啦絞住他咽喉:“以為我不會來?以為你能拉他下地獄?你他媽問過我沒有?!”那手銬是舊款的鋼鏈,步重華不管不顧猛一發力,毒梟反擊掐他脖子的手頓時軟了下去,喉骨發出清脆的“咯!咯!”聲,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步重華視他已完全變成赤紅的眼睛,冷笑一聲:“老子才是正牌家屬,家屬說他媽的不行!”咔一下鏈條死命拉緊,鯊魚喉管飆出血箭——與此同時有人從身後抄石塊發狂一砸,嘭!
毒梟所有亡命掙扎一僵,隨即身體向後軟倒,是吳雩!
“呼,呼,呼……”吳雩虛脫地鬆開石塊,臉上已經幾乎看不出人了,斷斷續續說:“你不……不該……進來……”步重華咔擦一下銬住昏
的毒梟,另一端銬在自己左手腕上,右手一把抱住吳雩載浮載沉的身體:“快走!”
“已經出不去了,你怎麼能……”
“閉嘴,能出去。再說親你了。”
“……”越來越高、越來越急的水推著他們沿巷道向前漂,步重華把嘴
貼在吳雩冰涼溼透的額角:“看。”然後竭力把左手抬起來向他示意,只見無名指上竟然是一枚銀白婚戒!
“——專門把這從脖子上扯下來戴上了,想著或許能保佑我找到你,果然靈驗。”步重華沙啞地笑了一聲:“為了你我真是火裡來水裡去,上天入地無所不能,這輩子問心無愧了。”吳雩顫抖著張了張口,似乎想笑一下,但可能因為寒冷和失血,那笑容裡只有難以剋制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