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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沒有關係。”吳雩沙啞道,“當時他表現得很後悔,但不到要尋死的地步,所以當晚林炡告訴我他從醫院樓頂上跳下去了的時候,我一時都不敢相信……他的二級英模證書本來都已經批下來了。”步重華從警十多年,參加過評級最高的行動是集體一等功,這已經是非常厲害的資歷了,很多省部級領導在他這個年紀都未必有這樣的成績。但當年的臥底行動卻可以一下報上兩個英模,其規模之巨、烈度之大、意義之重要,自然不言而喻。
所以張博明這一跳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他自己解脫了,可卻把吳雩害慘了,甚至說把他千辛萬苦掙來的下半生整個毀掉了都不為過。
“開始我真的想不到他為什麼會死……不過後來覺得有點明白了。”吳雩黑白分明的眼珠一瞥,輕飄飄落在步重華肩膀醫藥繃帶上,旋即又移開了視線:“他可能真的就是那麼高傲的一個人吧。”
“他就是那麼高傲的人”?
步重華反應快得可怕,幾乎在電光石火間就明白了為什麼吳雩說他跟張博明相像,為什麼對他擋刀卻沒有絲毫謝,甚至連問都懶得問他傷情怎樣——“知道嗎,步隊,其實你跟張隊非常像”、“張博明和你一樣
英出身”、“他那麼高傲的一個人”、“容不下自己身上有任何汙點”
…
…
張博明不一定覺得為了抓住毒梟而犧牲一名臥底是違背道義的,他忠誠、鐵血、將使命視作唯一,覺得吳雩也該心甘情願犧牲;但他沒想到的是吳雩自己並不心甘也不情願,甚至還一直憎恨著這個無能的上司,因為他只能在兩難境地中讓手下送死,而手下從來就不想死!
他不是無法面對吳雩這條命,而是無法面對染上了“汙點”的自己!
“——所以你躺在醫院裡思來想去一晚上,就得出了一個結論,覺得我只是暫時做出了另一個選擇的張博明?”步重華突然出其不意地問:“覺得我出於高傲才不允許自己束手旁觀,出於英雄情結才迫使自己出手相救?”吳雩沒想到他這麼銳,下意識“哦?”了聲,緊接著又恢復了平時溫順中帶著詫異的表情:“你說什——”
“你是不是覺得我還能趁機撈個立功表現?”步重華突然繞過病走上前,吳雩下意識往後退了半步,後
一下抵到窗臺,但緊接著步重華上前一指頭戳在他肩窩裡,在這麼近的距離堪稱是居高臨下:“我告訴你,我要真是另一個只講原則的張博明,當初在公安局裡你對著攝像頭把年大興一腳踢飛到牆上的時候我就該辦你了!”吳雩一手扶著窗臺向後仰身:“你……”
“倒是你!手機違法安裝反追蹤程序,一個人追著年大興就往沒監控的地方跑,當時你其實是打算幹什麼,你敢告訴我嗎?!”
“……”
“——我要是真不講情面,”步重華輕而嚴厲地俯下身,兩人距離不過咫尺:“昨晚現場那把沾著你指紋的匕首,現在就不該鎖在我辦公室,而是已經到市局監察委了,你還能好好地站在這兒對我的心理動機分析來琢磨去?!”空氣緊繃得可怕,只能聽見彼此呼
壓抑起伏,吳雩搭在窗臺上的手指用力到發白。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不易察覺地軟了軟,嘶啞地開口道:“……謝謝步隊,我沒有拿你跟張隊比的意思。”步重華死死盯著他烏黑的眼睛,許久才終於開恩般起身,針扎般的壓迫隨之一輕,但嚴厲卻不減半分:“你最好記住。下次如果再敢不跟我打招呼,一個人追出去扛事,我就沒這麼好說話了。”可能因為逆光的原因,吳雩瞳孔格外幽深,臉頰又泛出青白,神情看上去有一點奇異。他直勾勾望著步重華的眼睛不吭聲,似乎想透過那眼球從他腦子裡挖出點什麼,但又摸不著方向。
明明是很僵持的情景,步重華卻在剎那間覺到了他的心理活動——他在想:“這姓步的跟我可不是同一個世界裡的人。他到底有幾分好心?還是純粹控制慾作祟?”
“我還是謹慎一點,這種有背景有前途的‘領導’,既沒經歷過事,又自視甚高,還指不定牽扯著多少利益關係呢。”
“……我知道了。”吳雩終於慢地說,“下次一定跟組織彙報。”步重華鼻腔中發出一聲輕不可聞的冷笑,正當這時放在窗臺上充電的老式諾基亞叮噹一響,來了短信——是林炡。
步重華象徵地向後一退,吳雩遲疑了下,才拿起手機點開,原本只打算視線匆匆一掠,霎時卻頓住了:“什麼?”短信是林炡發來的簡短几句話:【今早查到的,本來想給你看,剛才沒來得及】。短信下面有個jpg格式附件,點開是一張十分清晰的國外博物館拍攝圖,一頂猙獰的骷髏頭放在鋪著黃
絲綢的展櫃中。
吳雩顧不上剛才的爭執,立刻把手機遞給步重華:“這是五零二案市局復原的骷髏頭像?”步重華一看,心裡頓時咯噔一下,確實是!
這骷髏頭因為年代久遠的原因,已經完全變成了醬黑,通體雕刻著雖然模糊不清,但仍然能隱約看出
緻的花紋和符號。它的眼眶、鼻腔和牙齒都有不同程度的磨損,從眉骨以上被截斷,顱內墊著也不知道是黑布還是鐵器的東西;前額和太陽
左右兩側分別銜接著三塊有弧度的長方形骨片,骨片上雕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