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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石像。

茶室裡安靜得連呼聲都聽得見,江停沉片刻,拉開小四方桌另一側的椅子坐下,續了杯茶遞給張志興:“教授。”茶杯與桌面碰撞叮一聲輕響,張志興彷彿被驚醒一般,終於盯著吳雩擠出幾個字:“張博明跳樓那天你去找過他,是不是?”吳雩側頰動了一下。

“你為什麼要去找他?你找他說了什麼?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吳雩一言不發,江停咳了聲,語調十分和緩:“——教授您先別急。不論他對調查組說了什麼,調查組對家屬肯定也得有個說法,您這邊得到的情況是怎麼樣的?”江停到底是恭州市局場面上週展轉圜過的人,處理這種場合的手段比吳雩高明多了。張志興視線驀然轉向江停,渾濁的眼珠裡陰晴不定,似乎內心也在烈掙扎他到底是站在哪一方的,良久才沙啞道:“他們什麼都不肯告訴我,只說張博明是因為‘畫師’傷重不治,沒有搶救回來,在強烈的倖存者負罪自殺傾向下跳樓的。”倖存者負罪自殺傾向是創傷後應綜合徵的一種,現實中因此自殺的案例確實不少,但張博明清清楚楚知道畫師並沒有死,因此這個理由顯然是調查組在敷衍他父親。

“……我並不相信,”張志興一隻手緊緊握著茶杯,似乎憑藉這個動作才能勉強剋制住情緒:“所以後來我私下找人打聽過,才知道那天解行去過我兒子的病房,他……”

“誰告訴您的?”江停突然打斷道。

張志興遲疑片刻,才說:“是……是林炡。”——林炡。

江停瞥向吳雩,只見陰影處吳雩眉梢也微微一跳。

“……所以那天林炡也去找過張博明?”江停皺眉轉向張志興問。

張志興說:“對,林炡去找我兒子籤一些行動結束後特情小組的解散文件,他見當時張博明情緒低落,於是就問發生了什麼,張博明說解行剛來過病房,半小時前才走……”

“解行獨自來找你?”林炡拉了張椅子在病前坐下,詫異道:“這真是稀客,連馮廳去探望他都吃了閉門羹。——他已經恢復到能獨自走路了嗎?”雲滇省醫院單人病房拉著厚厚的窗簾,空氣中漂浮著醫院特有的藥水味道。一道身影坐在沿,彎把臉埋在掌心裡,久久沒有任何動作,在地面上投下凝固的陰影。

“你怎麼了?”林炡覺不對勁起來:“你沒事吧?剛才難道你們——”張博明喑啞的聲音從掌心中傳出來:“……你覺得他恨我麼?”

“解行?恨你?”林炡的第一反應是懷疑自己聽錯了,但緊接著冰涼的驚疑驀然湧上心頭:“沒理由啊,這話是從何說起?”張博明一聲聲模糊不清地笑起來,那尾音裡充滿了無可奈何的悲涼,就像糙的沙礫過血傷口,半晌終於抬起了滿是血絲的眼睛。

“你知道嗎林炡?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後悔過,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知道自己有多虛偽,有多無能。”林炡驚疑不定地望著他。

“如果我當年從沒見過他就好了。”張博明望著空氣中緩緩懸浮的灰塵,聲音輕得像是夢囈:“如果我從沒在那個時間出現在那個地點,如果他這輩子都不曾碰見過我……就好了。”茶杯中裊裊上升的熱汽消散在空氣中,江停收回視線,思忖片刻問:“就這些內容?”張志興艱難地點點頭,頸骨每挪動一寸都發出衰老生鏽的咯吱聲響:“就這些,林炡說隨後張博明就岔開了話題,他也沒敢再多問,只當是畫師因為臥底這些年九死一生的經歷,對當初帶他進這一行的我兒子產生了怨恨情緒。”說到這裡張志興視線投向吳雩,江停又咳一聲打斷了:“那之後呢?”

“……之後?”張志興苦笑一聲,“之後他說我兒子情緒很快穩定下來,主動要求處理了一部分文件手續,大概四十分鐘左右林炡就離開了病房。當時我正好提著晚飯去醫院探視,跟林炡打了個照面,他說他要趕緊回辦公室把張博明簽完字的文件落實好,我們就沒多聊。”吳雩紋絲未動,但擱在大腿上的手指卻輕輕顫了下,只有江停視線餘光瞥見了這個細節。

但他面上沒有反應,還是問張志興:“您見到張博明的時候他情緒正常嗎?”

“總體都正常,我大概待了二十分鐘吧。”張志興低下頭用力了口氣,有點哽咽:“他說他吃了護士開的藥,有點犯困,想睡一覺醒來再吃東西……所以我把晚飯放下就先走了。我沒想到僅僅一個半小時後……僅僅一個半小時後……”想睡一覺醒來再吃飯,這看上去怎麼也不像一個半小時後就要自殺的人——但問題是張博明當時還會不會對他父親說真話,這點確實有待商榷。

江停向後輕輕靠在酸枝木椅背上,沉半晌,才緩緩道:“我對這位林警官瞭解不多……不過他對您透的話聽起來,倒像是隱藏了不少內容似的。”

“——林炡更多話都對調查組說了。”這時吳雩毫無預兆地開了口,定定望著黑酸枝木桌面細膩的紋理,不知道這話是對江停還是對張志興:“林炡告訴馮廳,我對張博明怨恨情緒非常大,可能涉嫌在言語上迫張博明自殺謝罪,甚至可能具備情作案的動機。馮廳建

【晨曦透过云层洒下温柔的光】
【照亮了我心中的希望】
【远方的山峦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它们低语着未曾说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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