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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重華知道這個細節純粹是因為宋平當時提過吳雩的二級英模沒下來,也就是說雲滇馮廳本來是不打算讓畫師“不治犧牲”的,他本來應該像第一任畫師那樣,擁有被尊敬、被肯定、青雲直上飛黃騰達的好結局。

只是後來張博明的死成為導火索,它催生了針對吳雩的所有質疑,也成了後來二級英模功勳化為烏有的關鍵因素,最終只能“不治犧牲”了事。

步重華不能讓張志興知道吳雩的存在,手掌略微向下一壓,那是個安撫的手勢:“張教授您冷靜些,這個細節我純粹是猜測……”

“不可能,你既認識我兒子也認識解行,上次在醫院你還跟我提過!”張志興彷彿在困境中突然窺見了一絲希望:“——你是不是也懷疑我兒子的死跟解行有關?不然你為什麼單單問我打聽解行當年的學籍材料?”步重華皺眉道:“我……”

“你到底知道他們多少事情?你到底為什麼對解行的過去那麼興趣?!”沒想到上次醫院裡張志興在情緒那麼動的情況下,竟然還能聽清混亂中步重華的一句“我也認識解千山”,而且還牢牢地記到了現在!

步重華視線瞥向那個被張志興牢牢按在手下的黑提包,深了一口氣。

他沒法告訴張志興,如果阿歸這個人的確存在,那麼張博明確實是有自殺動機的。十年前他在抓捕亞瑟·霍奇森的行動中放棄提前營救畫師,十年後面對聲聲詰問,他無法面對可能被揭發、被控訴、被畫師撕破臉質問以至於在全系統內傳出醜聞的命運,在極高的道德水準要求下索一死了之,這種極端想法並不是沒可能發生。

但同時他更不能告訴張志興的是——如果阿歸這個人的確存在,那麼張博明也有可能是被害的!因為迄今所有提到阿歸存在的人都被吳雩解決了,張博明可能只是第一個被害者!

——那麼,他現在可以向張志興透的信息有多少?

往更深裡猜測,張志興向外界隱瞞的信息又有多少?

步重華大腦飛速轉動,但表面上那只是一瞬間的事,他便把那口氣徐徐吐了出來。

“我並不知道很多,”他平淡地道,“我只知道那天下午解行與張博明談話之後,他的情緒非常的……動。”其實如果頭腦更清醒一些,就會發現步重華這話其實也是敘詭,而且是緊促情況下的臨場反應,本質不過是一種暗示話術。

但張志興的表情一下就變了,他死死地盯著步重華:“動?”

“……”張志興緩緩搖頭,良久才難以置信那般一字一頓道:“不可能,不可能!”——步重華微微眯起眼睛,實際心臟往下一沉,被識破了?

“絕不,絕不可能,”緊接著他看見張志興坐在那裡,息著喃喃道:“調查組說那天張博明的情緒很穩定,而且我後來也跟人私下打聽過,解行離開後我兒子沒有表現出太大異常……”

“您跟人打聽過?”步重華驀然捕捉到什麼:“那天下午解行走後還有人去找過張博明?”張志興眼珠微顫,言又止數次,終於沙啞道:“對,是有一個人……他的名字叫林炡。”——林炡!

“這個人是我兒子多年的朋友,屬於國內最早培養起來的一批網警。他大概是十年前才加入到特情組,專門負責網絡安全,對暗網的研究也非常深。”步重華劍眉不易察覺地微蹙,他的大腦像是分成了兩部分,一部分控制著他接收張志興說出的每一個字並迅速解析其中信息,另一部分卻在腦海深處急速運轉——林炡是十年前加入特情組的,這個時間點恰好是吳雩協助警方抓住亞瑟·霍奇森,並逃出紅山刑房的前後。

那麼他在張博明自殺這件事中到底扮演著什麼樣的角

他對吳雩的一切關注和質疑,以及那個深淵屠龍的隱喻,又是出於什麼樣的心理動機?!

“那天下午在雲滇省醫院,解行離開後差不多過了半個小時,林炡帶著一些文件材料去找我兒子簽字,大概40分鐘後離開。後來他向我透說張博明當時情緒傷,但思維仍然冷靜清晰,對各種待辦事項的處理也井井有條,本不像是有自殺傾向的樣子;林炡走後我提著晚飯去醫院探望他,張博明在我面前的表現也相對正常,只是有一點傷低落。”

“他為什麼情緒低落?”步重華立刻追問。

張志興搖了搖頭:“那段時間他一直是那樣,因為圍剿行動被鯊魚逃脫了,他覺得自己有指揮不當的責任,我卻覺得這只是他對自己要求太高造成的心理落差。”自我要求極高,待人待己都非常嚴苛,並且高度理想化——確實符合吳雩和江停分別對張博明的描述,也符合吳雩對張博明自殺原因的解釋。

“他也沒對我提起解行來找過他,但事後回想,他確實說過一句比較奇怪的話。”步重華眉頭一皺:“什麼話?”

“……”張志興思忖許久,似乎拿不定主意是否要對眼前這個堪堪只見過數面的刑偵支隊長提起,直過了半支菸工夫,老教授才長長嘆了口氣,說:“也罷,反正我當時也告訴過調查組,只是他們沒人把這句話當一回事……”

“他說,他對不起解行,覺得心裡十分有愧。”他對解行有愧?

【晨曦透过云层洒下温柔的光】
【照亮了我心中的希望】
【远方的山峦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它们低语着未曾说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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