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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蟬鳴已歇,只聽見飛蛾撲撞路燈的簌簌聲,草叢中星星點點的小花在晚風中搖曳。

吳雩終於回過頭,慢地道:“你這種人,女朋友一定非常多。”林炡猛地被口水嗆著了,爆發出咳嗽和大笑聲,然後攥著吳雩的手一使力,甚至連半邊身體都探了過來,在幽暗中灼灼地看著他:“你錯了,我沒有女朋友——我眼光太高了!”吳雩挑眉盯著他沒吱聲,林炡大笑著放開手,奧迪車燈亮起,漸漸消失在了夜幕中。

吳雩沒有立刻上樓,一直等到那紅的尾燈完全消失不見,才往周圍望了一眼。樹影在夜風中沙沙簌簌,看不到有任何盯梢的痕跡,那些名義上是保護其實飽含著猜疑和提防的視線都消失不見,應該是林炡事先吩咐過的原因。

他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剛過九點。

最新一條沒點開的信息還停在提示欄裡,是來自步重華的——【知道了。】“……父母都是警察,據說在他很小的時候就犧牲了,一門雙烈士……”

“本來想培養他乾點別的,他自己執意報了警院……”吳雩眼底晦澀不明,他點開那條消息,拇指懸空片刻,似乎想回復點什麼;但良久後他驀然打消主意,搖頭微微一哂,轉身走進了破舊的樓道。

·九點零五分,步重華開門前又看了眼手機。

他最後發出去的那條消息沒有得到回覆。

他按斷手機,打開家門,站在玄關處換了鞋,頭也不回道:“我回來了!”裝修良的客廳空空蕩蕩,吊燈灑在大理石地板上,反出錚亮的光,並沒有人回答。

步重華掛上鑰匙,去廚房把冰箱裡的剩菜和速凍食品放進微波爐,然後脫了衣服轉進浴室。水聲伴隨熱氣騰起,磨砂玻璃上模糊映出一道矯健頎長的身影,少頃他隨便往間圍了條浴巾,擦著溼漉漉的頭髮推門而出。

晚飯已經熱好了。步重華坐在廚房吧檯的高腳凳上,一手吃飯,一手拿著市局配發的國產機回覆工作郵件,處理些雞零狗碎的人事問題,把上個季度的結案報告瀏覽一遍修改好字句,發給廖剛讓他明天準備送去總務處。然後他喝完最後一口湯,把碗筷收拾起來洗了,來到書房打開電腦,開始看刑偵局最新發下來的公開案例和學習材料。

十一點半。

該睡覺了。

步重華坐在上,給手機充上電,關上頭燈。隨著啪一聲輕響,臥室陷入一片黑暗,只有遠處街道上繁華的燈光從窗簾縫隙隱約透進室內,在天花板上留下粼粼光影。

頭櫃上的玻璃相框反出模糊的光,步重華眼神凝在上面,半晌才伸手拿過來,耳邊突然響起白天派出所民警冒冒失失的聲音:“那這何星星現在是神經病啦?”

“這小子看著不像那麼弱雞的人啊,兇手又沒傷害他,光是目睹行兇過程就能把他嚇瘋?”

黑暗中步重華的側臉顯出一道極其冷硬的輪廓,少頃他閉上眼睛,肩背肌因為過度緊繃而凸起——不要去想,他告訴自己。

不要想,不能想,讓它過去,讓它過去——“是誰?說不說?!”

“艹他媽到底說不說?!”毆打,叫罵,拳腳重擊,火把熊熊燃燒的噼啪聲混雜在一起。雪亮刀鋒在煙霧中反出寒光,噗呲刺入體,鮮血與碎一併飛濺在牆壁上。

沒有人注意到衣櫃縫中透出孩子通紅的眼睛,因為噙滿淚水而劇烈發抖,但所有嗚咽都被捂在嘴上的一隻手用力堵了回去。

“……爸爸……媽媽……媽媽……唔!”那隻手陡然用力,掌心皮都擠進了孩子的齒縫裡,絲毫不在意被髮著抖的牙齒深深切進血

衣櫃外傳來罵罵咧咧聲:“這倆條子還他媽硬,不見棺材不掉淚是不是,非老子給你倆點顏看看?”

“最後給你們一次機會,線人到底是誰?”

“問你話呢!那個‘畫師’到底他媽的是誰!”說吧爸爸,說吧媽媽,求求你們快說吧,求求這一切快結束吧——但上天沒有聽見小孩撕心裂肺的哀求,衣櫃外的歹徒終於失去了最後的耐心:“媽的現在怎麼辦?”

“把那女的殺了!”——不!!

小孩瘋了般往前撞,但所有扭動都被身後那雙手硬生生桎梏住,混亂中他只聽見砰一聲槍響,緊接著萬籟俱寂,重物咚地砸在牆上,順著牆面緩緩摔倒在地。

“……”小孩瞳孔顫抖,大腦空白,牙縫裡一片血腥。

短短几秒鐘卻彷彿過了很久,他才呆滯地聽見外面傳來罵聲:“……看見了吧?現在還說不說?不說你老婆就是你的下場!”

“別出聲,你聽,”有人在黑暗中貼在他耳邊輕聲道,“警察來了。”就在這時候,遠處深夜中隱約傳來動靜,旋即越來越近——是警笛!

警車來了!

“艹!條子找過來了!”

“有人通風報信?!”

“怎麼可能!快走!”外面一陣慌亂,怒罵抱怨腳步紛雜,緊接著有人惡狠狠問:“這男的怎麼辦,老規矩?”小孩滿心瞬間冰涼,下一秒他聽見——“殺了,動作快點!”不!爸爸!爸爸!!不要——!!

砰!

槍聲響起的同時,那雙手猛然

【晨曦透过云层洒下温柔的光】
【照亮了我心中的希望】
【远方的山峦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它们低语着未曾说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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