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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別出聲。”那聲音出乎意料很輕,更輕的是咽喉間那片剃鬚刀鋒,正閃爍著鋒利細微的寒光,反出解行下頷緩緩滑落的一絲冷汗。
“你想死嗎,小警察。”那人就這麼俯在他耳邊,帶著微不可聞的譏誚:“那兩人滿褲兜的手雷沒看見?”解行雙眼驀然睜大,眼睜睜目送那兩名毒販迅速隱沒在黑暗的後巷裡,然後猝然向後肘擊掙脫,猛一回頭——昏暗中的不速之客倒退半步,兩人彼此對視,他看見了一雙年輕沉靜的眼睛。
那是解行第一次遇到阿歸,但也只是遇到而已,因為緊接著對方就迅速撤離了抓捕現場,身手捷得像頭野生獵豹,發不出任何聲音。
當時他並不知道這個與自己年齡相仿的年輕人為什麼會在那個時間出現在那個地點,也不知道對方在易的毒販團伙中扮演著什麼角
;因為任務結束後沒有任何人責備他為何沒攔住兩名持械毒販,所以他也沒有向任何人提起那倉促的奇遇。
儘管他也不知道隱瞞是出於何種古怪的動機。
他更不知道的是,第二次巧遇竟然就在半個月後,來得如此猝不及防。
“嫌疑人全部押送上車,快快快啊通知毒所的人來‘點貨’……”
“臥槽起碼兩公斤,這個季度的指標穩了!”
“現場打掃乾淨了嗎確定都抓完了嗎?”
“哎!哎幾個實習的!再去看一眼!”
…
…
倉庫外腳步來去,人聲鼎沸,公安局、檢察院、毒所的車水洩不通。經歷過抓捕的倉庫滿地狼藉,幾束手電光來回掃
周圍滿是灰塵的地面和佈滿蛛網的牆壁。
“差不多了小解!走了!”
“哎!”解行轉過身,突然餘光瞥見角落裡一塊蓋著廢棄木材的油布,突然不知從何而來的古怪湧上心頭,鬼使神差地走過去譁一聲掀開,撲起半人多高的灰塵。
下一刻他愣住了。
現場亂七八糟的光從門外投進來,延伸出一條光帶。光帶盡頭是那個蜷縮在角落裡的、血跡斑斑的年輕人,他一手捂著
血的側腹,抬起沉黑的眼睛與解行對視,面孔蒼白毫無半點血
,嘴
緊緊抿成突兀又深刻的陰影。
每秒鐘都突然變得無比僵持而漫長,過了不知多久,年輕人終於輕輕一甩手——噹啷!
一個烏黑的東西被丟在解行腳邊,是把槍。
“小解!”遠處有人在叫他,“有發現嗎?準備走了!”解行閉上眼睛,在那短短片刻間,做了一個從此顛覆他們兩人命運的決定。
他俯身撿起那把槍,把一發未出滿彈匣的子彈退出裝進懷裡,把槍扔回給年輕人,轉身放下油布大步向外走去。
“沒有發現!”他朗聲道,“等等我,來了!”
“——就因為這個?就因為他在抓捕時救過你一次,你敢冒著在毒販槍上留下指紋並私自保留子彈暴的風險,把一個出現在
易現場並且身份不明的人放走?”銀
大g沿公路飛馳,吳雩合衣靠在副駕駛上,從側視鏡望見身後遠處被警燈包圍住的高速斷橋,消防車正對著燃燒的吉普緊急噴水,那一切都離他越來越遠。
“對,”他疲憊地道,“就因為這個。”步重華開著車偏過頭,只看見吳雩小半側蒼白的臉頰。
“……後來呢?”沉默片刻後他問。
“後來他成了我的線人。”步重華一怔。
“沒備案,沒批文,甚至沒來得及做隻字片語的紙面記錄,沒有任何能當證據的東西。”吳雩閉上眼睛,說:“為此我後悔了很多年。”牛細雨淅淅瀝瀝,衚衕兩側溼潤的屋簷越發烏黑油亮,地上長滿了滑膩的青苔。解行推開窄巷最深處破敗的小院,白天屋裡卻陰暗得如同傍晚,
頭一點如豆燈光下散落著亂七八糟的藥瓶藥板,染血的、泛黃的繃帶從
腳一直堆到
底。
年輕人靠在頭,赤
上身,正舉起半瓶烈酒對著腹部上的創傷澆下去,瞬間咬牙竭力後仰,
出青筋突起的咽喉。
但他牙縫間沒有半絲聲音,一切都彷彿壓抑的啞劇,只有劇痛時腳在板上蹬出的沉悶聲響。
雨從瓦片上落下,一滴一滴打在青石板上,留下經年的凹痕。……“昨晚屋後鬧耗子,隔壁家養的貓把對門花盆撞倒了,今早倆阿姨堵在巷子口對罵了半天。”年輕人坐在簡陋的木桌後,漫不經心地用筷子夾起一塊燒雞,在嫋嫋熱氣中微笑道:“巷子頭那家姑娘在偷著跟對門小子談戀愛,但我看處不長,十有八九很快就散……哎,你不吃啊?”解行把自己帶來的消炎藥和食水一樣一樣放在櫃子上,搖了搖頭:“給你買的,我不吃牲畜。”年輕人若有所思,沒說什麼。
“你不該不去醫院,這樣下去會染的。”
“你也不該不去上課,這樣下去會掛科。”解行回過頭,年輕人迴避了他的目光,望向窗欞外漫天紛飛的細雨。
“……我看空把你的事報上去吧。”解行呼了口氣,繼續整理那瓶瓶罐罐,說:“現在一個知道的人都沒有,萬一發生什麼事太危險了。我有個姓張的學長……”
“不急,再幹票大的。”咚一聲解行把藥瓶重重跺在桌面上,“還要怎麼大?你想怎麼大?哪天真出事了怎麼辦?怎麼救你,拿什麼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