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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單位里本用不著,至今連垃圾郵件都沒收到過幾封,草稿箱裡只有一封未發出的郵件靜靜躺在那裡。
他點開那封草稿,屏幕上短短几行字映在他通紅的眼底,沒有人知道他為這幾行字寫了整整一夜。
那是一封辭職信。
其實早在當初來津海的時候,就已經預料到了會有這麼一天,但他沒想到此時此刻卻是這樣的心境。
如果當初來的不是津海就好了。
如果沒有遇到步重華就好了。
吳雩深一口氣,閉著眼睛點擊發送,然後迅速退出郵箱,關掉顯示器跟電腦,起身走出了網吧。
津海街頭車水馬龍,紅綠燈在陰天之下來回變換。吳雩呼出肺裡一整夜的濁氣,把手機徹底關機,然後抬頭看看天,預估了一下時間和距離,有點猶豫。
嘟嘟——一輛黑出租停在路邊,司機降下車窗探出頭:“小哥,去哪?”
“……”吳雩扭頭看看遠處的地鐵站,遲疑片刻,低頭問:“去城郊能便宜點不?”·“經過三百多民警半個月輪班排查監控,終於從視頻中捕捉到了那天晚上搭載陳元量的出租車,但司機本對陳元量的行蹤沒有絲毫印象了,公司系統的行程記錄也只能保留7天,
本排查不出陳元量可能的被害地點……”步重華推開會議室的門,一邊疾步穿過走廊,一邊心不在焉聽身後廖剛迅速念那份已經不知道被反覆揣摩過多少遍的報告,正要回刑偵支隊,突然心臟毫無來由地重重往下一沉。
他驀然停下腳步,腔無聲縮緊,大腦空空蕩蕩,冥冥中彷彿
覺到有什麼不好的事情,正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發生。
“喲!”廖剛險些撞上他,“老闆?您怎麼了?”
“……”走廊窗外天空陰沉,玻璃窗映出步重華嚴峻清朗的面孔,沒人能發現那雙琥珀瞳孔正微微縮緊。
廖剛看看步重華的臉,又想起今天一天沒來上班的小吳,內心七上八下地虛起來:“……老闆?您沒事吧?”
“沒事,我只是……”步重華口袋裡手機一震,是新郵件提示。
步重華平時工作用電話、微信和公安推送系統,郵箱只每天晚上臨下班前或回家以後才看一次,基本連回復都不需要。但此時此刻那震動卻像是某種電般的信號,順著神經噼裡啪啦直擊心臟,讓他鬼使神差地拿出手機來看了一眼。
下一秒,廖剛只見步重華臉劇變,二話不說反手撥出一個電話,隨即只聽:“您好,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老闆?”步重華掛斷電話:“吳雩人呢?”廖剛:“啊?”
“你跟蔡麟張小櫟今天給吳雩打電話發短信,他接了嗎?”廖剛心說等等你怎麼知道我們今天聯繫小吳來著,“沒、沒有,我還以為他鬧脾氣,所以就……”
“去找他。”步重華聲調冷靜,但語速繃得極緊,“給機場、高鐵、港口、長途汽車站、各大租車公司一層層發內部協查,看他的身份證有沒有嘗試離開津海,現在就去!”廖剛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等等等等等!小吳怎麼了?他要離開津海?我們是不是要先跟許局打個招呼……等等步隊你去哪?!”步重華一言不發,衝進辦公室抓起車鑰匙,大步星衝下樓梯。廖剛飛撲到樓道扶手邊,愕然道:“到底發生什麼事了?老闆你去哪,你等等我啊?!”
“我去吳雩家找一樣東西,”步重華三步並作兩步衝下樓梯,頭也不回喝道:“去發協查通告,快!”
“是!”廖剛慌忙跑了。
第70章紅藍警笛閃爍,在津海市中心的晚高峰街道上一路飛馳。
步重華一手把著方向盤,一手摁掉宋平的第十八次來電,後視鏡中映出他沉鬱的眉頭。少頃越野車拐進七歪八扭的小巷,輕車路一腳停在老式居民樓下,步重華熄火拔鑰匙,從雜物匣裡翻出撬鎖裝置,箭步下了車,徑直衝上陰暗
溼的樓道,連敲門都乾脆省了,三下五除二直接撬開那老舊的木門:“吳雩!”屋裡空空蕩蕩,廚房、廁所、臥室裡都沒有人,四面破舊牆壁沉默地面對著他。
吳雩沒有回來。
步重華一提褲腳,半跪在地往下看了眼,果不其然他想要找的東西已經不在原來的位置上了。衣櫃、廚房、碗櫥、餐桌下和冰箱後都沒有,步重華面沉如水,在這
仄低矮的一居室來回轉了兩圈,目光突然落在洗手間水管後,只見那鐵鏽斑斑的水管和牆壁、浴簾形成了一道極其隱蔽的三角空間,他上前唰地把浴簾一拉。
——那連貓都鑽不進去的狹窄夾角里,赫然著幾個牛皮紙袋。
是現金。
步重華退後幾步,脊背貼上牆,那口滾燙的氣終於從咽喉裡脫力一鬆,這才覺到自己冷汗已經浸透了襯衣。
手機又響了起來,這次是廖剛:“喂老闆,機場、高鐵、長途汽車站都傳回消息了,沒有發現小吳身份證的進出記錄,你家我也讓物業去看過了沒有人開門。還有許局找我問你怎麼不接電話,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他們說小吳要辭職?!
…
…”
“我知道。”步重華打斷廖剛,開口才發現自己嗓子已經全嘶啞了:“不用找了,他人還在津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