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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當我是高寶康對吧?”
“……”吳雩若有所悟:“我給你拿瓶脈動?”步重華扶著額角:“我不想放水!睡你的吧!”吳雩啞然失笑,悉悉索索地上了,隨便把毯子往
上一搭。窗外闌珊燈光映出他屈折起的小腿,從膝蓋到小腿、從腳踝到趾尖呈現出極其削瘦
悍的線條;一手搭在眼皮上,另一隻纏滿繃帶的手卻從
邊垂下來,掌心向上,血跡已經乾涸了。
房間裡只聽兩人輕微的呼起伏,足足過了半支菸工夫,步重華還是沒忍住,輕聲問:“吳雩?”果不其然鄰
絲毫沒有睡意的聲音響了起來:“怎麼?”
“你燙傷的手怎麼樣了?”
“還行,沒覺了。”那是假話,燙傷是最疼最難熬的,更別提還傷在掌心上,稍微一動便會牽扯傷處皮
,好起來也慢。
但吳雩卻像是當真沒覺似的,活動了一下僵硬的手指:“我在急診室聽防暴大隊跟廖剛彙報,說今晚鬧事的村民一股腦全抓起來了。這黑燈瞎火的,那放火的孫子未必能跑掉,說不定已經蹲在縣公安局暖氣片兒邊上了,明天挨個審,肯定能審出來,別擔心了。”步重華卻搖了搖頭:“未必那麼容易。”
“怎麼?”
“你有沒有想過,他為什麼要放火?”吳雩偏頭來望著他:“想死咱們?”
“他想死咱們,但放火只是第一步,因為火燒起來是需要時間的,而且他顯然也並不是本地人,並不知道這棟三層水泥樓是否存在可以輕易逃出的後門或通道。所以他放火吹哨,其實更想把經常在郜家聚會的
教群眾
引過來,然後以惡魔縱火為由煽動村民情緒,到時候亂
打死了我們,連真正的兇手是誰都不一定能屍檢出來。”步重華沉
良久,皺起了眉頭:“這個人對我們的殺心太強了,而且心思縝密,手段果決,但我卻怎麼也琢磨不出他可能是誰。”吳雩想了想問:“高寶康?”話一出口他自己也覺得不像,步重華說:“不會。如果我是高寶康,現在已經帶著值錢的人骨頭盔逃到天涯海角了,犯不著跟警察過不去。況且我們只是主辦警察之一,即便冒險
死了我們,專案組也不會停止偵查五零二案,反而會投入更多資源增加更多警力,對他來說得不償失。所以我傾向於認為縱火事件跟五零二案有關係,但關係並不很深,對方的目標彷彿更像是尋……”步重華倉促停住。
——尋仇。
空氣彷彿被凍結住了,安靜得一針掉在地上都聽得見。遠處夜幕中嗚嗚咽咽,不知道哪間病房裡正傳來瀕死的呻
和哀哀的哭泣,彷彿寒風從遠處席捲而來,灌入曲折的長廊。
“……看來我這幾年抓的人太多了。”過了會步重華若無其事地解釋。
頓了頓他又輕描淡寫地道:“下次咱倆出去,各自都小心點。”吳雩靜靜平躺在長河般的黑暗中,彷彿隨波逐的游魚,遠處公路上有車疾馳而過,天花板上的光影便隨之移動,漸漸遠去直到消失。
半晌他輕輕喚了聲:“哎。”
“嗯?”
“下次別幫我擋刀了。”步重華側過頭。
“你這個盾一點也不值當。”吳雩望著天花板說:“你們學院派,捱打都不會挨,直愣愣地杵在那,要害一個都避不開。你這樣保不準哪天就被人打死了,多虧啊,女朋友都沒
過。”步重華沒吭聲。
“想想你爹媽,正常到這時候都該抱孫子了,忍心看你這樣嗎?整天東一榔頭西一子的捱打。”吳雩翻過身,
出清瘦的脊背:“我不會勸人,你將就著聽,啊?別讓關心你的人
心。睡吧。”牆上掛鐘閃著微不可見的熒熒夜光,秒針滴滴答答,單調作響。
不知過了多久,步重華淡淡地道:“我父母當年是為了保護一個臥底而死的。”
“……”
“我不僅是為了保護你,也是為了我自己。”他閉上眼睛,說:“睡不著就把燈打開,別熬著。你該休息了。”·翌清晨。
早點攤鍋蓋一掀,熱氣騰騰而起,揭開了縣城一天繁忙的序幕。大街小巷穿梭的自行車鈴聲,紅綠燈下不耐煩的喇叭喝罵,沿街商鋪捲簾門接二連三拉起,學校早讀鈴叮鈴鈴作響……匯成洪
般充滿生氣的音
,將深夜醫院的冷清疲憊洗刷得一乾二淨。
病雪白的枕頭上,吳雩睜開眼睛。
下一秒他翻身坐起,望向門口——津海市南城分局局長許祖新剛推開門,腳沒踏進屋,手還搭在門把上,動作尷尬地一僵。緊接著他表情緩和下來,招手示意身後幾位領導模樣的人魚貫而入,同時向病上的吳雩頷首示意:“來小吳,來認一認幾位領導——這是咱們津海市委陳主任,這是督察部的施處長,這是政治部武副主任……”
“步重華呢?”吳雩嘶啞地打斷了他。
——屋子裡的另一張病上被褥凌亂,空空蕩蕩,步重華一夜躺下來的凹陷尚在,但
單上已經全然沒有了溫度。
幾位領導不陰不陽地看著吳雩,沒有人回答他。
許局咳了一聲,面上神情有些不自然:“小吳你先躺下,不要著急。幾位領導主要是想了解一下昨天晚上你們在葛城山豐源村發生的事情經過,尤其是跟村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