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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憑衣服認人都做不到,更遑論是認臉;這姓秦的孫子於是着以假亂真的方言,吆喝指揮幾個當地協警實施救援,又罵走了兩個走神看熱鬧的實習生,最後神態自若地推走一輛鄉村派出所摩托車,油門一轟,就這麼嘟嘟嘟地開走了。
摩托車最後的痕跡出現在荒山深處一片原始叢林裏,之後再無蹤跡,沒有人知道他將怎樣跋涉山林、橫跨華北、穿越蒙古,再如何神不知鬼不覺地從國境線上身。
這頭狡猾的猛獸再一次消失在了茫茫人海間,他所留下的最後一句話是實習生轉述的,這倆憨因為姓秦的王八蛋而被處分了,連驚帶嚇帶害怕,至今情緒都非常不穩定:“他他他……他嘆了口氣説……‘老天保佑我,這輩子千萬別再遇見內坑爹的畫師了’……”步重華從病牀上掙扎爬起來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親手簽署了對秦川的通緝申請。雖然他拒絕對任何人坦承自己在手雷爆炸塌方後和“瀕死”的秦川有過什麼
談,但後來據吳雩偷偷對嚴峫的形容,就是秦川宛如一個
情騙子,騙走了步重華作為一個人民警察的二百斤悲痛
絕和五百斤
涕零,然後站起來拍拍
股就跑了。
嚴峫從建寧大老遠跑來就是為了抓秦川,結果忙乎半天,還賠了一輛邁凱倫,卻啥都沒抓着,內心之悲傷可想而知。那天下午他在醫院病房裏跟步重華兩個罵了秦川一下午,兩人情緒都非常澎湃,還爭相安了對方很久,之前嚴峫被迫幫步重華洗澡理髮的仇就此一筆勾銷,生動形象地體現了什麼叫兄弟聯手抓毒販,兄弟
情靠秦川。
“——不對啊。”吳雩靠在病牀上,拿着半袋榨菜咯吱咯吱的吃,突然眉頭一皺:“他説不想再見到我是什麼意思,我什麼時候得罪過秦老闆?”步重華正起身送嚴峫出去,聞聲一回頭,劈手就要搶那半袋涪陵榨菜:“你今天的零食份額早上就吃完了!這是誰又偷偷給你的!”只聽一陣蹬蹬蹬瞪,嚴峫趕緊貼着醫院走道的牆跑了。
吳雩上次車禍後味覺消失,這次手術大輸血後,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把半個身體的血都換了一遍的原因,對味道的知能力有所恢復,對極鹹、極辣、極酸的食物開始有了輕微的反應。這就造成了讓步重華非常焦慮的情況:吳雩每天、每時、每刻都想吃零食,包括但不限於榨菜,辣條,辣腐
,鹹鴨蛋,醃酸菜……
開始步重華跟他住在同一間雙人病房裏,還能用勸誘、説教、親親、甚至武力鎮壓等手段稍微管着他點,但一個月後步重華就出院了。從那天后吳雩就像一隻噗通掉進了魚缸的貓,宋卉蔡麟張小櫟甚至小桂法醫他們每次來探望都會忍不住給他點吃的,連隔壁病房的孟昭都抵擋不住吳雩充滿渴望的眼神,給他吃過半塊醃帶魚。
“全是苯甲酸和亞硝酸鹽,不準吃了!”步重華大理石似的俊臉生冷無情,高高舉起涪陵榨菜,仗着身高讓躺在牀上的吳雩夠不着:“醫生説徹底恢復前必須飲食清淡,叫你多吃蔬菜水果,別成天躲在被子裏啃辣條,你以為那天江停在病房裏煮自熱火鍋還偷偷分給你吃的事我不知道嗎?”吳雩低聲下氣:“我沒吃多少,只吃了兩片竹筍和一筷子魔芋絲……”
“我們明明説好想吃自熱火鍋就要拿三杯牛來換,你喝牛
了嗎?!”吳雩:“……”兩人面面相覷,空氣安靜無聲,步重華一隻手高舉涪陵榨菜如自由女神,而吳雩就彷彿眼巴巴望着自由火炬的底層被奴役人民。半晌步重華那不動聲
的冷臉終於慢慢變了,從牙縫裏吐出一句:“你別扒我褲子……”吳雩一手包着繃帶,一手拽着步重華的皮帶,費勁巴拉從牀上爬起來,跪在牀板上,仰頭在他緊抿的薄嘴上親了一口,吧唧!
步重華維持姿勢不變,嘴角可疑地顫慄着,許久冷冷道:“不可能,你就別想了。醃漬食品裏含有大量的防腐劑和亞硝酸……”吧唧!
空氣凝固了,一針掉在地上都聽得見。
“……對你的健康不好,等出院後不管你想吃什麼都……”吳雩拉着他筆的襯衣領,閃電般吻上了那不斷開合的嘴
,步重華強自平穩的説教頓時被結結實實堵回舌尖,心臟一下提到了喉嚨裏。
大白天還在醫院裏他竟然就這樣親我……
門還沒關外面有人經過會不會看到……
不行他只是想騙取我的縱容他本不是真心想要親……
步重華的心臟在腔中怦怦狂跳,全身血
一下衝上了頭頂和臉頰,連呼
都帶上了一絲火熱滾燙的味道。他情不自
加深了這個吻,那隻高舉的手也漸漸落下來,正想往吳雩削瘦的肩上搭——然後榨菜biu的一下從手裏消失了。
咯吱咯吱咯吱,吳雩在步重華的死亡凝視中迅速啃完了最後幾片榨菜,把嘴一抹袋子一扔,一扒步重華的肩膀又想要親,步重華蹬蹬蹬退後三步,又羞又惱:“吳雩!”吳雩鎮靜地望着他,舌尖一嘴角。
“……我這一週都不親你了!”步重華滿面紅暈,疾言厲説:“而且你出院前再也不準吃任何零食了,酸菜魚也不行!”儘管畫師對微表情的控制是專業的,但步重華還是能一眼看出,這小子滿臉的震驚、委屈、難以置信直到聽完了後半句才稍微有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