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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瞞不住了,最好的處理辦法是在他出來指控之前我自己先認罪,至少能避免最難看最不堪的情況發生,為彼此留下最後一點體面。”
“……不是,等等,你瘋了嗎?我們馬上就要開慶功會了!這時候鬧出這種事對大家有什麼好處?!”
“等畫師自己出來揭發更沒有好處!”
“張博明!”林炡壓低聲音怒道:“我提醒你注意一點,已經十年了!解行並沒有證據證明他發出過求救信號,只要沒有證據指控就不能成立,他本沒辦法揭發你!”
“……”門裏傳出張博明重的
氣,除此之外久久沒有出聲,林炡終於放緩了聲調:“你聽我説,我們立下了這麼大的功勞,沒理由因為十年前那一個錯誤就……”
“可是這功勞本身就是建立在一個錯誤的基礎上。”張博明打斷了他:“你還記得我們曾經爭論過程序正義和結果正義的不可調節嗎?如果程序本身就存在錯誤,結果也必然會受到影響,這是避不開的!”砰一聲桌面敲擊重響,林炡忍無可忍:“你能不能先拋開所謂的程序正義?!所有人都在期待這個慶功會,所有付出了心血代價的人都需要得到一個功勳,你不能因為這件事影響到所有人的利益!”張博明低吼:“我檢舉的是我自己!畫師活着回來了,十年前的事不會影響到你們!”
“別天真了!你一旦召來調查組,調查的就是十年前我們內部管理保密的失誤!任何一絲紕漏都會影響到我們所有人!!”令人心驚膽戰的安靜持續着,門內毫無動靜,門外的吳雩也彷彿凝固了一般。不知過了多久,林炡的腳步走向病房門口,然後突然一停,咬牙切齒地轉向張博明:“在慶功會之前我絕不能允許你亂來,明白了嗎?我會不計一切代價阻止你的!”吳雩來不及聽到張博明的回答,他疾步退向走廊拐彎,剛藏身進視線死角,就只見門呼地開了,林炡怒氣衝衝的身影消失在了走廊上。
“——那是下午五點半多,之後我就回了病房。直到晚上近六點半時,林炡突然強行闖進來,説剛剛有人在樓下僻靜處發現了張博明墜樓身亡的屍體。後來法醫經過屍檢確定,死亡時間是六點到六點一刻左右。”吳雩斷斷續續説完這些話,幾次因為傷痛被嗆咳打斷,可能是傷到了肺。
張志興的神情在黑暗中不住變化,各種不同的念頭在腦海中絞成一團亂麻,“……所以林炡是為了阻止我兒子自我揭發,才……”
“林炡有充足的動機、時間和條件,也具備清理現場的反偵察能力。事後他對調查組強烈指控我,應該是一種自我掩護的措施。”張志興幾次張口又合上,就這樣掙扎了許久,才咬牙問:“那你當初面對調查組的時候為什麼不説?!”是啊,如果事實真像吳雩所説,而林炡完全是撒謊的話,那麼吳雩本沒有隱瞞林炡五點去過張博明病房這一點的動機,調查組原本就是傾向於相信畫師的!
大樓平層落地窗沒有裝玻璃,光禿禿的水泥窗台與地面幾乎平齊,遠處街道上的霓虹和川不息的車燈映照進來,映出吳雩半段側臉線條,那堅冷、蒼白而深邃的面孔上浮起一絲笑意,儘管看上去難以形容:“可能是因為在張博明墜樓這件事上,我們每個人都心懷鬼胎的原因吧。”心懷鬼胎?
張志興猶疑地一頓,這時只聽兩人藏身的水泥柱後“喀拉”!一聲子彈上膛,緊接着林炡冰冷的聲音響了起來:“——不準動。”吳雩張志興兩人神同時一變!
林炡槍口指着水泥柱夾角:“你們倆,出來。”第125章張志興和吳雩對視一眼,慢慢起身,吳雩趔趄了下,扶牆息着走出水泥柱。
林炡站在黑暗與陰影的界處,槍口反
出一絲冰冷堅硬的光,直直指着吳雩,話卻是對張志興説的:“這個人就算受傷了也不能掉以輕心,教授您過來,離他遠一點。”張志興不知所措,下意識看向吳雩,卻見吳雩沒有絲毫表情的臉頰緊繃着。
“……”周遭只能聽見張志興止不住地一聲聲息,少頃他終於動了,卻沒有直接走向林炡那邊,而是退後數步呈三角狀,來回掃視他們兩人:“你們到底在搞什麼?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麼回事?!”林炡對張志興的追問置若罔聞,眯起眼睛看着吳雩,緩緩地道:“六點。”
“六點張博明‘墜樓’,地點非常巧妙,在醫院大樓背陰面一處灌木叢裏,本沒有任何行人經過。直到近六點二十,一名下班取車的醫生在地上發現血跡,進而才發現張博明早已斃命的屍體,發出尖叫引來了極大注意。得到這一消息的我立刻闖進你病房,當時是六點二十六。”
“法醫最終把張博明的死亡時間確定到十分鐘以內,即六點到六點十分,也就是説你有16到26分鐘的時間清理現場、回到病房、偽裝出什麼都沒法生過的樣子——對一般人來説這點時間左支右絀,但對你來説本不是問題,畫師。”林炡浮起冷笑:“像你這樣的殺人老手,可能連六分鐘都不需要。”吳雩沙啞道:“我
本沒有看到那張紙條,更不知道六點要上天台找張博明的事,有動機謀害他的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