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得彷彿剛喝了兩噸紅牛,抬腳向剛才陳主任奔下去的樓梯方向望了一眼,壓低聲音叱問:“是誰把那憨批帶去縣裏的?!”許局臉頰立馬一抖:“反正不是我!”吳雩歪歪斜斜靠窗台站着,狀態非常差,眼下青黑憔悴,被冷汗浸透的黑髮貼在蒼白的臉上,額角的血已經乾涸了,左手繃帶一圈圈散亂開。林炡從頭髮絲到腳後跟把他打量了一個來回,柔和地拉起他左手臂看了看,問:“這是豐源村縱火裏燒傷的?”
“……”
“你想辭職?”吳雩沒吭聲。
林炡面對面看着他,輕聲説:“你已經不安全了,要是辭職我們就回雲滇,你知道規矩。”現在最能刺吳雩的兩個字可能就是規矩了,但出乎意料的是,林炡説出這句話後吳雩竟然沒有太過
的反應,他烏黑的眼珠驀然往林炡臉上一輪,隨即慢慢垂下了視線,明眼人都能看出那分明是不置可否的意思。
許局狐疑地打量林炡,問歐秘書:“這位是——?”
“吳雩?”林炡加強語氣問。
吳雩嚥了口唾沫,喉結上下一動。
他因為削瘦的關係,鎖骨頸窩十分清晰,這個動作帶起的頸骨突起異常明顯。然後他望着腳下的地面,頭卻突然向步重華那邊偏了一下,但這個動作剛到一半就突兀中止了,顯得有點不自然。
步重華沒有錯過這瞬間的不自然,那一刻他意識到了什麼——吳雩彷彿是想再看他一眼。
這細節就像個引子,將夢境中熊熊燃燒的大火一路引進了他心裏,燒灼得心底霎時縮緊。
“吳雩?”步重華沙啞道:“你要是現在辭職走了,你就抓不到五零二案的兇手了。”
“……”
“而且你也抓不到那個潑汽油縱火的人了。你還記得他的聲音吧?你記得他是怎麼想死咱們的對吧?”——“咱們”。
這個詞一出來,林炡飛快而詫異地向步重華瞟了一眼,但沒説什麼。
吳雩沉默良久,乾裂的嘴角終於動了動,吐出來兩個字:“……記得。”他就像是被某種更強大、更不可抗拒的力量壓平了的海面,洶湧狂躁退般下去,
出了嶙峋空曠、傷痕累累的石灘;那個沉默克制又温馴的影子,終於開始回到他身上,漸漸籠罩成了一層保護殼。
步重華抬起左臂向他招了招,吳雩躊躇似地,許久才上前小半步,被他環肩勾在臂彎中,用力拍拍一側肩膀:“跟宋局道個歉。”宋平一挑濃密的眉。
幾道視線落向這邊,足足好幾分鐘才聽吳雩含混不清地説:“對不起。”這三個字就像某種信號,空氣中某種劍拔弩張的東西唰然一解。步重華抬眼望向宋平,又向破破爛爛的閉室一瞥,徵詢地揚了揚下巴。
宋平面上有點發狠又有點遲疑不定,眾人都眼睜睜地不敢吱聲。只有許局張了張口,似乎猶豫着要不要遞個台階,但又怕宋平不肯就坡下驢,正僵持間,突然叮鈴鈴一陣突兀的手機鈴聲打破了靜寂。
所有人同時覓聲回頭一望,只見林炡從褲袋裏摸出手機看了眼,快步走向宋平,恭敬地喚了句:“宋局,這個電話是打給您的。”屏幕上一亮,來電顯示兩個字,馮廳。
宋平:“……”宋平臉變了幾變,用力向步重華一擺手,低聲道:“把這小子帶走看住!”連步重華都微微一怔,但宋平明顯沒工夫跟他們解釋,他快步走向遠處接起電話,少頃只聽走廊盡頭傳來他不清晰的:“喂,老馮?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
“走吧,”步重華低聲示意吳雩。
“……”吳雩低垂着頭,抬起那隻繃帶散落的左手摸了摸鼻子,似乎想問去哪,但又沒吭聲。
步重華拍了他一下,那力道引着他隨自己走向樓梯口。
林炡站在邊上看看步重華又看看吳雩,似乎有一點擔憂,但終究還是沒説什麼,只在擦肩而過時與步重華對視着點了點頭,謙遜地讓開了半步,目送他們一前一後消失在了樓道口。
這時已經是後半夜了,南城分局前忙碌的中心主幹道空空蕩蕩,沿街商鋪門簾緊閉,半天才有一兩輛車呼嘯而過。廖剛正焦灼地等在刑偵支隊大樓門口,突然瞧見兩道悉的身影出現在大門廳那頭,頓時眼前一亮:“步隊!小吳!——卧槽,小吳這是怎麼了?!”步重華擺擺手:“這裏不是説話的地方,你去把車開來。”廖剛頓時醒悟,立刻跑了。
大樓門前的停車場平坦空曠,夜被照明燈鋪上了一層灰黃的濾鏡。台階上只剩下了他們兩人相對而立,吳雩抬眼把步重華上下打量了一圈,不知道在思量什麼,半晌突然問了一句:“他們沒為難你吧?”步重華剛要給隔壁市一院急診打電話,動作驀然頓住了,無數種滋味同時從咽喉泛上舌底,久久沒有回答。
“……”吳雩從這靜默中得到了答案,點點頭説:“那就好。”他側對着大廳裏明亮的燈光,疲憊地閉上眼睫,彷彿飛鳥長途跋涉後終於得以收攏的翅膀。神經瀕臨繃斷的焦躁終於從他身上褪去了,那個必須用全身尖刺來掩飾恐懼、驚怕和絕望的解千山終於慢慢變回人們所認識的吳雩,肩膀自然垂落下來,黑髮凌亂搭在耳梢,額角細細的血絲由眉骨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