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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映照着烂尾楼,一排排脚手架在大厅内投下纵横的影。林炡咽了口唾沫,终于低声说:“没有盖过公章的文字实证。”
“什么意思?”
“……我拿到了十几年前张博明的书信记录,调查了解行被派出去头三年特情组的情报往来,还去秘密探视了胡良安。那个时候老胡听到‘阿归’这两个字还有反应,张着嘴啊啊地叫,脾气变得很坏,挣扎拿东西砸人。医生说那其实是因为他心里发急,他的大脑在提醒自己忘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事,但他说不出口,不论怎么挣扎都一句话也说不出口。”林炡低下头,一拳捂着嘴巴,片刻后他恢复了沙哑而平稳的语调:“不过那是一年多前了,上个月我去探视他时,老胡瘫在轮椅上笑呵呵的,看见人也笑,看见鸟儿也笑,看见大街上的汽车也笑。他安详而快乐,已经彻底消失在那个我们触碰不到的世界里了。”林炡看向吴雩,吴雩垂下了略微发红的眼眶。
“我情上的确是,”宋平声音艰涩喑哑,但突然顿住。
他控制了下情绪,然后转了话锋,说:“但情理上我必须把吴支队长带回去配合调查,这件事的牵扯面实在太广,可能需要对当事人采取一点措施……”林炡猝然变,刚要扬声说什么,刚才那发急的老领导冲口怒道:“什么吴支队长,来人把他给我押回去!老宋你不要犯糊涂,你知道这件事情
质有多败坏,有多严重吗?!”宋平说:“老纪你先别……”但那姓纪的老头
本不想听:“别什么?!你知道这姓林的嘴里哪句真哪句假,他说这姓吴的是真卧底你就信?他说解行死在十年前你就信?!谁知道这是不是他们不小心让毒贩混进特情队伍里,为了掩盖事实编出来的鬼话?!”宋平也发怒了:“你这纯粹是
谋论,你不能——”
“不能什么,你知道这种大事报上去对我们意味着什么?啊?!你以为你头上那顶官帽还戴得住?!”那姓纪的老头简直气极了,随便指了两个老部下,又一指吴雩:“拉走!上强制手段!”
“老纪你想干什么!”宋平怒吼。
“你才是想干什么!”老纪领导吼声比他还大。
翁书记一拍宋平的肩:“先带回去,从长计议,这件事太大了,我们津海确实做不了主……”
“把那姓吴的带走!上铐带走!!”——砰!
巨响震耳膜,混
戛然凝固,所有人惊愕地扭过头。
步重华一手向大楼外平举着,
口兀自袅袅冒烟,声音简短紧绷:“我看谁敢上铐。”老领导
面怒红:“你——”步重华一抬眼盯住他,缓缓地重复:“我看谁敢上铐。”黑暗中他眸光森寒,和当刑警时截然不同,隐隐有些令人心惊的东西。姓纪的老头只觉兜头一泼冰水,凉意不由蹿起,这时只见步重华将那把非制式黑
子弹退了,甩手一扔,啪!
手摔在地上,好几个人同时触电般向后一耸。
步重华面朝着众人,缓缓后退数步,停在吴雩身前半米处,扭头低哑地问:“你就没什么话要对我说吗?”吴雩望着身侧黑暗的长夜,一言不发。
“吴雩,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信。”步重华看着他苍白淡漠的侧脸,语调抑但可怕地平稳,一字一顿道:“只要你现在开口,说什么我都相信。”第128章“只要你开口,说什么我都信。”吴雩的表情似乎有一点奇怪,但那并不浮于面皮,因此连最细微的
影变化都无法表现那瞬间的神态。
僵持的空气凝固住了,四面八方含义各异的视线都织在他身上。漫长到静止的几秒钟后,他终于慢慢开了口,因为长久没发声而有一点嘶哑,但竟然非常平静:“我没什么能说的了。”——确实没什么能说的了,该
代的林炡都
代清楚了,只是拿不出证据来而已。
这世上的道理就是这么无可奈何,哪怕全世界都愿意相信十二年中发生了什么,但没有那张盖了红章的薄薄的纸,再惨烈的牺牲、再铁打的功勋,也都会随之变得有点心虚,有点不踏实起来。
步重华还是坚持地看着他:“说点什么都行,告诉我们林炡说的是真话就行。”
“……‘真话’。”吴雩慢慢地重复这两个字,然后侧颊上影又微微一动,这次终于能看出是个短暂的笑影:“你不明白,步队,话语现在其实已经没什么意义了。”他喊他“步队”。
步重华强行抑着情绪:“不,吴雩,这世上的语言只要出了口就有效力,你听我说……”
“我本来不叫吴雩。”步重华一下停住了。
“我本来没有名字,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年出生的。村子里家家户户都吃鸦片,吃到了一定程度,神志就疯疯癫癫的,我爹娘也不例外。我刚会下田割草的那年他俩不知道怎么就死了,爹是一下死的,妈临走前跟我说,她有个妹妹,年轻时逃难跑到了‘外面’讨生活,如果有一天那个妹妹来找我,叫我一定要跟她走,到‘外面’去过好子,看大世界。”步重华隐约猜到了那个“妹妹”是什么人,果然吴雩顿了顿,说:“我妈走后大概第二年,有天村子里来了几个大人,其中有个